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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宗室 南宋 · 吴势卿
 押词韵第一部
海珠吐月海水红,翠竹岩近蓬莱宫。
晨游东华天帝所,望舒前导参丰隆。
帝曰炎图亿万载,往哉汝谐盘石宗。
授之虹玉金斗印,一佛出世群仙从。
麟兮定兮已为瑞,䌽袖接武葛氏龙。
忆昔京畿得贤辅,胥涛欲齧粒食空。
百万生灵衽席上,三日事业方寸中。
至今途歌与里咏,活民生佛称我公。
公侯衮衮世罕有,初心本愿皆阴功。
枌榆社内木连理,华萼楼间天九重。
邦臣未识买臣贵,天子应知刘向忠。
未央前殿催元会,天诏传宣一字封。
武夷之山三十六,仆居八曲鼓子峰。
白马仙人向我说,高牙今驻甬东
起看梅花玉的皪,记得诞日今重逢。
去年已献鹤飞曲,今年作诗尤未工。
一年一轴从今始,邺架轴少诗无穷。
乞谨择台谏严戒北司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七
陛下自改纪以来,御笔数下,几有宣、政末年气象。
三月壬寅,御笔申警,台臣弹劾,并须审实,毋捃摭细故,摘发阴私。
此陛下礼遇士大夫,保全人才之盛心也。
或者乃谓沮抑言路,莫此为甚。
且或者之言何为而然也?
臣尝思之,无所为而发,则斯言诚中今日之病。
万一有焉,或者之议似未为过。
臣方幸或者所言之不信,曾未五日,陛下果以御笔逐二台官矣。
由是人心愈疑前日之言果有所为而发也。
虽陛下经帷宣谕有云「此言非专为台谏而设」,而一时人情终莫之信。
是御笔之出,果不可以不谨也。
台官论事失当,犹当迁以美官,今未有显过,而并与未供职者逐而去之,臣虽至愚,亦且皇惑,矧众口諠传,又谓台官、中贵之仆互有争鬨,激而至此耶?
吁!
审如是,无怪乎外议之纷纷也。
且威福,陛下之威福也,北司反得窃之,以逐天子耳目之官。
威福之柄下移至此,此而可忍,脱或与宰执忤,必窃而逐宰执矣;
侍从给舍忤,必窃而逐侍从给舍矣;
与百执事忤,亦必窃而逐百执事矣。
谗谮阴行,善类蒙害,陛下方当人物眇然之时,亦何以利于此乎?
臣得之传闻,北司之权从来恣横,其举动足以回山海,其呼吸足以变霜露。
在于平时,已不可遏,自逐台官以后,气势尤张。
凡市井之细事,台府之猥讼,一皆总揽包括,假宣谕以行之。
彼自谓手握王爵,口含天宪,人不敢抗,而不知回挠纪纲,贼害贤智,剥割黎庶,所以胎变召祸者至矣。
陛下深居九重,亦尝知之乎?
闻之而不戒之,知之而不制之,又从而纵弛之,是增长其气势而自坏其纪纲,其不为中常侍之恣横、大谒者之骄纵者鲜矣。
臣愚窃谓台谏当谨择,不当轻逐,轻逐则朝廷之纪纲坏而台谏之气屈。
北司当严戒,不当稍纵,稍纵则天子之威福去而北司之气扬。
二者不可以并立,惟陛下权其轻重而扶持之。
臣一介幺微,何敢与北司抗?
然不敢爱死,缕缕以告者,亦欲圣心翻然悔悟,则纪纲之地犹将有赖焉。
愚戆之臣,何所逃罪!
效宫词体上文太师十绝 其二 北宋 · 范纯仁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太师还政异寻常,前殿铺张册礼忙。
入对谁知年八十,身轻拜舞谢吾皇。
言灾异疏宝祐三年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一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一
臣尝读史,见前代灾异数见,所感虽不同,而所应亦有异。
然未有不趋于亡也。
按,汉建宁以后五十有二年,日食三十四,地震十,大水五,螟蝗四,星孛九,大雨雹三,大雨水二,大疫三,地裂、青蛇见御坐上、大风雨雷电、南宫灵台灾、侍中寺雌鸡化为雄、黑气堕于温德殿庭中、青蛇见于玉堂殿庭中、自六月雨至九月、自四月不雨至十月皆一。
夫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古今灾异之频数,未有甚于此时也。
而究其所以然,则皆召于行事之实。
今五十二年之中,所见灾异乃反过之。
杨赐以为皇天垂谴告之象,蔡邕以为诸异皆亡国之怪,是岂无所感召而然耶?
夷考其时,有西邸卖官之事,有苑囿土木之役,有党人五属之禁,有阉尹专国之谋,有黄巾北宫之寇,有鲜卑寇边之扰,有奸雄窥鼎之谋。
此无他,其气皆属乎阴,其类皆缠乎阴。
属乎阴,则其气盘结于上下而不可解。
缠乎阴,则其类布满于上下而不能解。
故二气五行之流布,日月星辰之运行,风雨霜露之凝结,雷雹虹电之作止,山川草木之变化,遇之则为殃,为眚,为灾,为怪,为变异,为祅祲,捷乎如影响之于形声,盖有不期然而然者。
臣读史至此,未尝不扼腕痛恨于东汉之季年也。
今国家之證候,不幸而类此。
盖自贵德贱货之风不见于上,而天下率以进奉一说为博富贵利达之具。
自茅茨土阶之俭不著于上,而左右率以土木二字为耗财蠹民之藉。
自显忠遂良之德不崇于上,而谀佞诸臣每以哗竞朋比为媒糵忠贤之地。
罔匪正人之论隐而废坏纪纲,亵御者反以宣谕节贴为寻常。
苟子不欲之风泯而负乘致寇,盗贼者每以贪官污吏为藉口。
复境进屯,中国所当举也,自此政不修,而敌国外患反凭藉此以为蹙国驱民之计。
任贤使能,朝廷所当行也。
自疑忌相乘,而奸雄之徒反窃笑此以为睥睨神器之资。
此天命所以去而无惠顾我国之心,天变所以形而无仁爱吾君之意也。
故荧惑挻灾,方躔斗宿,而太白又昼见矣。
火星逆行,方犯权星,而日晕又躔壁宿矣。
榆火更新,甫降飞雪,而夏霜又陨矣。
日近妖怪,时见形象,而讹言又狎至矣。
最是六阳浸大,一阴未生,反作妖孽。
雷,天之号令也,自四月以来,天地闭塞,未闻震虩之声。
日,君之象也,自四月以来,常喷云飞雨,未见阳明之象。
风,物假大之时,资以为长养也。
自四月以后,风来西北,率多肃杀之威。
寒,物归根之时,所资以为芽蘖者也。
自四月以后,阴气乘阳,率多常寒之罚。
汉末之灾异,则叠见五十馀年之中;
今日之菑异,则骈集于三四五月之内。
岂造物运行,常囿于数,而为是适然者欤?
要必有以为之感召也。
感召者何?
臣前所陈七事是也。
请为陛下先言汉之所以失,而后言今日之所当监,可乎?
按,光和元年,初开西邸卖官。
又按中平二年,帝造万金堂西园,引司农金钱缯帛牣积堂中,又牧守茂才孝廉迁除,皆责助军修宫钱。
以大汉堂堂之天下,所少者非财也,乃汲汲焉如窭人聚财之计。
一时群工,噤无一语,惟吕彊上疏极谏,以为中尚方领诸郡之宝,中府积天下之缯,西园司农之藏,调广民困,费多献少。
奸吏困其外,百姓受其敝。
而帝不之省,于是天下荡然以财贿为可以致富贵,秽德彰闻,恶声流播,此非佳證也。
今日之證,不幸而类此。
盖自宫掖创进奉之局,而排金门、入紫闼者类皆浩瀚无涯之财。
自左右有宣谕之说,而聒省部、挠台府者类皆两造不平之事。
尝退观陛下近事一二,如收换文之御批,以惩假托,空黥徒之窟穴,以洗奸利,天下皆知陛下本心非急于财利者。
然请托之谤犹未洗然者,以左右近习朝夕营求,不能不为圣德之累也。
钱神为妖,阴气为沴,变异之召,其以是乎。
光和三年,作挂圭灵昆苑。
又按五年,起四百尺观,又缮修南宫玉堂,铸铜人。
夫以大汉积贮之厚,其力岂不能修一囿?
杨赐以为先王造囿,刍牧皆来,先帝上林,奢约得所。
今废田园,驱居人,蓄禽兽,殆非保赤子之义。
而帝不之省,于是小人哆然趋之,以为无害。
侈心一萌,祸本遂大,此非佳證也。
今日之證,不幸而类此。
盖自卑宫露台之俭不传,而修路寝,修应门,皆极山节藻棁之工。
飞廉桂宫之羡未消,而馆太一、广龙翔,皆极轮奂翚飞之制。
然犹曰壮丽以示威重也,禊祓以事禬祷也。
至于灵台之饰,则侈靡以自奉矣。
妃守之建,则溺爱以自损矣。
尝退观陛下之本心,如捐水衡之积而不取大农之藏,未尝无意于崇俭也。
左右之言一入,遂至穷奢极欲而不能已也。
如封前代妃嫔之域,申功臣墓木之禁,是其本心未尝忍于斫伐也。
七萃之言一售,遂至斩秃丘陇而不知止也。
木妖民怪,随寓为沴,变异之作,其以是乎。
建宁二年,复治钩党,杀前司隶校尉李膺等百馀人。
又按五年,杀永昌太守曹鸾,更考党人,禁锢五属。
夫以大汉巍巍之天下,而日与志士仁人相雠,至禁锢以制其出入,杀戮以绝其后裔,此非佳證也。
今日之證,虽未至于此,然犯颜敢谏之士半在草莱,率作兴事之夫或居槃涧
上方以朋比为用舍,以静激为去取,故所舍所去,未必皆不肖;
所用所取,未必皆忠贤。
藉令絷维以永今朝,亦不过斯须之貌敬。
此其所为,虽未必至于杀前司隶校尉,杀永昌太守,而要其用心之微,往往过于更考党人而禁锢其属也。
忠义齰舌,愤气萦纡,变异之作,其以是乎。
中平元年,杀中常侍吕彊、侍中向栩、郎中张钧。
二年,封宦者张逊等十二人为列侯。
三年,以宦者赵忠车骑将军
五年,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袁绍等七校尉皆统于
宫闱腐夫,至不足齿,间有者则杀之,与讨贼者则爵之,以壮健武略称者则亲任之,此非佳證也。
北司之势,不幸而类此。
其作威福也,则以僮奴之贱而逐天子之台臣,以交结之丰而庇帅臣之童孺。
其好货财也,则通日进月进之赂,而恩宠或致于侥踰,操献田献钱之讼,而正理率至于抑屈。
中书,政本之所由系也。
宣谕迅速,则指挥叱咤,虽屈大臣之体而不顾。
七萃,殿司之所得辖也。
救焚纷拿,则瓦石抛掷,虽伤主帅之额而不恤。
淩犯阶级,莫此为甚。
使典兵枋,又将何如?
恶毒流布于里闾,威势震慑于中外,人皆知北司有可以致富贵之势,而不知人主实操可致之权;
人皆知北司有可以夺命令之理,而不知朝廷实握宰制之枋。
其口含天宪,手握王爵,虽十常侍之横行,八校尉之布置,曾不是过。
气势翕霍,威震恣行,灾异之作,其以是乎。
中平元年黄巾张角等起先零,及凉州群盗北宫伯玉等反。
明年,寇三辅。
初平三年黄巾兖州
夫天下之祸不生于外,皆生于内。
军司马傅燮上疏,以为邪正不宜共国,亦犹冰炭不可同器,宜思四罪之举,速行谗佞之诛,则善人思进,奸凶自息。
而帝不之省,此非佳證也。
今日之内患,不幸而类此。
荻浦之寇未息,而长兴又扰扰矣。
平江之盗甫平,而宜兴又道梗不通矣。
分据要地,剽掠平民,舟楫为之不通,行人为之俘虏。
人皆曰捕盐之令严,而民无所措手足也。
贪吏之毒流,而民或不能心服也。
政令之不得其平,而民或激而为乱也。
是则然矣。
而愚臣则以为邪正杂揉,是否颠倒,奸赃辱台之臣不戮,而尚志之士反见屈于明时;
骄奢误国之帅不屈,而好修之士反见恶于当世。
騃孺叨荣于从橐,贪帅流毒于名都。
朝廷行事既无以当其心,郡县长吏又有以激其忿,人怀笑侮,家蓄愤闷,一啸呼而锄耰棘矜皆得雠其上,一结约而江泖沟港皆得嗾其类。
衅发萧墙而祸连四海,此傅燮之所以忧。
阴气积稔,怨气充盈,灾异之来,其以是乎。
建宁六年鲜卑寇幽、并,自是寇三边,寇辽西,寇酒泉,寇幽并,入北地,无岁无之。
蔡邕建议,谓边陲之患,手足之疥搔;
中国之困,胸背之瘭疽。
方今郡县寇贼尚不能禁,况此虏而可伏乎?
此非佳證也。
今国家之患,不幸而类此。
山东之兵既窟于旧海,而常为一苇趋浙之谋。
秦、巩之兵复城筑于旧利,而日有进屯图蜀之计。
二兵相望,不在小。
而漠北之敌又遣和议之使,临我边疆。
夫举大兵以侵伐我之土地,而遣使以要我之金帛,是其为心,盖以战为实务,而以和为绐计也。
若姑听其和以为饵,则彼利我钝,未必能出六总管绝漠之师,而受黄金鹅之献也。
若委顺其和以为信,则彼诡我正,未必不堕平凉劫盟之计,而失泾陇邠汧之地也。
妖氛障日,杀气干霄,灾异之来,其以是乎。
初平二年袁绍冀州韩馥,自领州,表曹操东郡太守
三年,黄巾兖州,杀刺史刘岱
曹操入据之,遣使上书。
自古奸雄窥伺,见我国有疵,则乘权藉势,托公行私,收人心之涣而后遂其所图。
此非佳證也。
今日之势,不幸而类此。
盖大奸屈伏海滨,日夜幸乱以来,逞其持国枋之心。
或飞金羽玉以买游士,或托友嗾仆以结士夫。
人见天下之势浮游而未定也,遂谓仔肩重任无出此奸。
故称功颂德,具见于玉堂策试之文;
拟陈十极,求达于排云叫阍之际。
惟冀君心之易转,岂思国事之可忧?
奸俦窜伏近畿,巧于交结,或贻书故吏,延誉京师
或密嗾旧胥,浚明线道。
人见京兆之任一岁而数易也,遂谓弹压要权无踰此辈。
故达官贵要,每荐引于黼座之前;
刑臣腐夫,亦称道于禁廷之密。
但冀黈听之潜转,岂知宗社之或危?
阴类缠绵,异气充塞,灾异之来,其以是乎。
臣历观东汉之末證候如此,变异如此,使当时将相大臣足以结人主之知,谋足以制天下之动,必能上义下利,以惩天邸之失;
必能清心寡欲,以止土木之役;
必能开诚布公,以除钩党之禁;
必能深思远虑,以遏阉尹之势;
必能爱护根本,以弭黄巾之寇;
必能厉兵秣马,以息鲜卑之难;
必能观时达变,以遏奸雄之谋。
惜乎陈蕃、窦武虽能同心戮力以奖王室,而不能济之以谋;
虽能聘召名贤以参政事,而不能待之以定。
自是厥后,刘嚣、唐珍、张颢等辈尝执国枋矣,然其失在于输西园之钱。
忠谏如阳琳,切直如杨赐,才学如荀爽,虽以时望所推,躐居显位,然皆不免于祸。
由是七事之失不能救正,灾异之来不能消弭,汉业由是而遂衰,汉鼎因之而遂失,非当时大臣之罪欤?
今天下不幸而有七事之愆,若不大加悔艾,痛自绳削,则一祖十二宗之托,其何以永天命于无疆惟休之地乎?
故臣愿上而九重力行好事,勿遂前非,下而庙堂力进忠言,勿顺上旨,监西园之失,而贵德尚义,以化天下;
监灵昆之失,而崇朴尚俭,以先天下;
监党禁之失,而登崇俊良,以福天下。
中常侍之纵横可监也,不宜复蹈故辙,以成虎视之形。
黄巾之寇钞可监也,不宜复循旧规,以稔萧墙之祸。
鲜卑之盗边可监也,不宜复示弱形,以起倖乱之想。
如此则阳明用而天理日明,阴浊消而人欲日止,将见天无变异,民无扎瘥,三光全而寒暑平矣。
不然,无同心戮力之美,而有弥缝宫府之心;
无聘召名贤之举,而有喜用敏锐之意;
谏切直才学之称,而有窾言顺适小智自私之失,则天心已变而难回,天灾已销而复作,岂不重东汉末年之忧哉!
臣区区朴忠,睹此钜异,辄沥忠臣之臆,一纾鲁女之悲。
积愤所形,血泪俱下。
惟陛下以社稷为念,特采择焉。
许史官后殿记事奏崇宁三年二月五日 宋 · 林摅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二○、《宋会要辑稿》职官二之一五(第三册第二三七九页)
在昔二史,对直左右,言动必书,未尝分前后殿也。
比者前殿已复往制,而后殿尚沿袭故事,轮日入侍。
寿庆节贺表(一)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昌谷集》卷四
统接岁千,先启东朝之奉;
阴生夏五,又开南极之祥。
凡在照临,悉深抃舞。
恭惟寿明皇太后陛下御今九有,稽古二《南》。
正母道于宫中,实关人纪;
扶日轮于天下,绰有圣功。
庆瑞节之开先,永徽音而嗣古。
臣职虽补外,心实指南。
前殿玉卮,想一时之欢洽;
后天宝历,占万载之延洪。
劾黄经臣疏 宋 · 陈禾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八、《宋史》卷三六三《陈禾传》
怙宠弄权,誇衒朝列。
每云诏令皆出其手,言上将用某人,举某事,已而诏下,悉如其言。
夫发号施令,国之重事,黜幽陟明,天子大权,奈何使宦寺得与?
臣之所忧,不独经臣,此涂一开,类进者众,国家之祸,有不可遏,愿亟窜之远方。
论天下六势疏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六
臣么琐孤踪,分甘远外。
嘉熙庚子待罪史筵,尝因三馆之对班,获穿延和之细仗,首论宰相不公不和之害,次陈国势或盛或衰之机。
一远阙庭,七更寒暑。
兹缘愚戆,复齿朝行。
荷恩过深,其忍自嘿?
适值延和之再御,敢忘贱悃之毕陈,惟陛下幸听。
臣泛观今日之天下,主势其孤乎,国势其卑乎,理势其逆乎,事势其危乎,地势其蹙乎,祸势其迫乎。
臣非好为是危言也,当危急存亡之秋,见其势之所趋如是,若又有所怀隐而不言,是欺陛下也。
为人臣而以欺事陛下,是不忠也。
不忠而欺,臣实有罪,敢昧死言之。
人君之身,天人之所交归也。
扶持之有道,则合两间而归一人,奄四海而居大宝,否则寡助之至,廉陛虽严而势易孤矣。
莫大乎天命也,而雪闭雷蛰,隔旱乾,土填逆行,太阴过蚀,几若有绝陛下之心。
莫切乎人心也,而峒寇鸱张,淮流蜂起,蜀卒负固,衢民啸凶,几若有离陛下之心。
忠智之士知其身之不容也,则卷怀吾道,绝望王朝。
鲠直之臣知尽言之无益也,则唶舌缄辞,饮气下土。
去者往而不返,留者兆足以行,几若有去陛下之心。
不特此也,淳祐之党人,叨陛下之爵禄非不厚也,而私语诸人,则曰「恩我者权相也」。
淳祐之将帅,膺陛下之宠渥非不隆也,而每对人言,则曰「私我者权相也」。
下至佞人憸夫,知有私室权势之可趋,而不知有王室君父之可尊;
宦官女子,知有私门货赂之可贪,而不知有公家富贵之可宝。
往往利在近习,则趋近习而不顾陛下;
利在女谒,则趋女谒而不顾陛下。
遂使一人之尊,茕然独立,岂不大可惧哉!
臣所谓主势孤者,此也。
国家以仁义为利也,清明在躬,则崇德义而风俗行,贱货财而廉隅立,否则上好下甚,惟利是趋,而势易卑也。
且财者,天下所共宝也。
自贱货尊德之教不兴,而天下始宝私财;
远利尚德之风不作,而天下始务殖货。
罅隙一开,趋者澜倒。
今日某丞相进金珠若干万,而经营复入;
明日某执政进宝货若干万,而侥觊柄用矣。
今日某尚书进金银若干万,而保全宠眷;
又明日某殿帅进金钱若干万,而图久任矣。
今日某赃吏进缗钱若干万,而得美除矣。
下极其力之所至而有所贡,上视其数之几何而有所报,君臣之间,相觌以货,相赂以利,如市道焉,固已非矣。
宫闱之秘奥,左右之便嬖,邸第之亲贵,苞苴亦皆得而行焉。
吁,此何等气象而见于今日耶!
虽得之道涂,未必尽实,然功效神速,声势张皇,愚者言之,贪者焮之,遂谓天下之富贵果可财利而得。
于是求之宫㜮,求之宦寺,求之诸邸,鞭靴狼籍,金宝纵横,所谈者钱神,所逐者臭腐,举天下冒没利欲货贿之中,不复知有德义之可尊。
所为卑污,以至此极,其何以耸国势于九天之上哉!
臣所谓国势卑者,此也。
理势以顺为贵也,有以整齐之,则纲常举而人心明,上下辨而民志一;
否则本根乖剌,而势易逆矣。
且君尊臣卑,顺也。
今见利则逝,见便则夺,几有无君之心,则臣不臣矣。
父慈子孝,天性也。
今衣锦食,禽犊自如,几有无父之志,则子不子矣。
兄友弟恭,顺也。
自《棠棣》之诗废而孔怀之爱衰,斗粟之谣兴而友于之念薄,无怨而为有怨,无心而为有心,则失其所以为友悌矣。
上衣下裳,顺也。
自《绿衣》之诗作,而黄裳之美遂亡;
四星之宴兴,而太阳之尊几渎。
贱或至于妨贵,淫或至于破义,则失其所以为卑顺也。
内中国而外四鄙,《春秋》之义也。
今边疆日侵,兵戍久困,则中国忧外患矣。
内君子而外小人,交泰之道也。
今阘茸尊显,方正倒植,则君子反在外矣。
右贤左戚,而鲍宣鲠直之言不敌擅权之王氏;
先义后利,而陆贽蓄义之说不胜奸蠹之延龄。
藩臣而抗朝廷,外权而重人主,则重不足以驭轻;
外台而訾朝议表臣而诋王官,则内不足以制外。
将军跋扈,不知有天子之尊;
或士卒凌迟,未免渎主将之分。
德色谇语之俗日滋,枕冠苴履之风日盛,本末倒置,体统乖张。
臣所谓理势逆者,此也。
天下以国本为安危也,有以纲维之,则泰山四维,大器一置而其势易安,否则累卵其危,邦之杌杌矣。
自昔人君之欲尊宗庙而安社稷,其要不在乎他,而在乎国本。
盖国本早定,则天下之望有所归,而奸雄不敢有睥睨之心。
汉唐诸君受制于宫闱,取决于宦寺,奸谋邪说蔽惑聪明,祸难相仍,如出一辙,此可为天下万世之监也。
陛下春秋四十有四,御极二十有三年矣,前星未曜,匕鬯尚虚,天下忧之,缙绅议之。
乃者天诱圣衷,亲洒宸翰,妙拣岐嶷,昭示意向,千万载无疆之休,亿万姓无疆之福,实兆于斯举矣。
然而选择之意虽定,而父子之名未正;
资善之命虽颁,而内外之势尚分。
岂妃嫔近习之言有以惑陛下之心乎?
抑感生祈福之说有以误陛下之听乎?
二三大臣不以韩琦、赵鼎之所以事君者事陛下乎?
不然,何其迟留而不决,牵制而未定,以至于此也?
矧今天下外患方炽而内寇益深,国事日非而私情日盛,失今不图,后悔奚及。
陛下当与二三大臣深思之,审图之,先正名号,以消怀奸之虑;
次择宫嫔,以防意外之虑;
又谨择教谕,以去纵欲之虑,使奸谋不得与于其间,则一祖十二宗之业,可以传万世而无穷。
不然,付大事于缪悠,臣恐奸邪侧目,牵掣之计得行,则神器转移。
臣所谓事势危者,此也。
地势,国家之所必守者也。
有以保全之,则首尾联络,唇齿掎角,而其势全,否则日蹙国百里矣。
太祖金戈铁马之天下,不幸而分裂于南渡,然郊圻申画,封守谨固,半天下之势固自若也。
自精神折冲之谋不谨于庙堂,而四分五裂之势始形于天下。
始也宿师于淮北,今淮北入于敌,而退守淮南之地矣。
始也城守于襄汉,今襄汉入于敌,而退守荆湖之地矣。
始也聚兵于山东,今山东归于敌,而分戍涟水海道之地矣。
始也重兵屯三关,今三关入于敌,而退守泸渝之地矣。
始也羁縻宜邕,今宜邕警于敌,而严守桂林之地矣。
始也重兵屯淮,轻兵守江,今淮江震于敌,而防拓江阴毗陵之地矣。
夫吴蜀连衡,襟带万里,中兴半天下之业,非有伤阙也。
宁考既全而畀之陛下,当全而保之,以传万世。
今不幸而失其半,所存者江浙、湖湘、闽广数千里之地耳。
已失之地无复可言,仅存之州,不过如黑子之着面。
今遴选枢臣,进屯要地,东尽淮海,西极荆湖,若有意乎日辟之功矣。
然庙堂之意向,督府之规模,󲦤绅之议论,几若重于守江而轻于守淮矣。
守淮乃所以守江也,今一则曰守江,二则曰守江,则是规画在江面矣。
规画在江面,则虽不止于守江,而守江之势已重;
虽不显于弃淮,而守淮之势已轻。
轻重之说乱其中,而蹙之又蹙,是弃淮矣。
会稽之栖易危,江东之事或去,不岌岌乎其殆哉!
臣所谓地势蹙者,此也。
内患,人心之所共忧也。
有人焉以消弭之,则疽根拔而痛斯定,火势远而心渐纾,否则萧墙有忧,祸至无日矣。
且边警,外也,流民盗贼,内也。
淮戍新兴云南新附,使藩篱立则门户自牢,郊圻画则封守自固,未易入我堂奥也。
两淮流离,分布数郡,且在吾邦域中矣。
雨旸时而年谷登,则生理安而心志定。
今种不入土,穑事荒唐,饥寒之忧,迫逐其后,流离转徙,就食他乡,亦其势之必至也。
旬日以来,渐闻有自京口而迁毗陵者,流转不已,则自毗陵而苏、湖,自苏、湖而杭、秀,骎骎迫我畿甸。
使为郡守能任抚绥之责,则凡盐酒之利,苟可以资其生理者,听其自为经营,则目前可以苟活;
不然,则聚而为寇雠,激而为剽掠,如己亥之冬者有之矣。
况淮民素习戎事,步骑器械皆所自有,其视殿严厢禁,仅同儿戏之兵,每每狎易。
脱或丛然而起,其将何以禦之?
乃若桂东之寇迫我江西建昌之寇迫我江东常山之寇迫我辅郡,长兴之寇迫我近畿,虽已捣巢穴,歼渠魁,无复馀虑矣,而臣之私忧,尚有二说:其一,郡县间尚多贪吏,万一不知惩创,争利锥刀,则民不聊生,复出为乱,腹心之地又为所扰矣。
其二,枢臣分阃,好事张皇。
万一怪政骇令,惊动四方,则民怀等死,激而为变,腹心之地又为所扰矣。
呜呼!
天下之大,犹人之一身。
今边警扰其肢体,流民扼其咽喉,盗贼又溃其腹心,而欲望其为全人,难矣哉!
臣所谓祸势迫者,此也。
虽然,六者之失,势之偏也。
矫其偏而使之无六者之失,则在陛下也。
然则矫之将奈何?
固不以己德不敬为感格,亦不以己私自用为规摹;
固不以浅谋诞易为事功,亦不以邪说觊觎为付托。
脩实德以一天人之归,崇德义以洗卑污之习,立大本以齐上下之纲,坚圣断以广燕翼之基,审庙谟以全中天之业,输远虑以弭腹心之患。
纯一之德必谨,则天人应而贤哲归。
殖货之念必除,则功利泯而道德尊。
尊卑之势必严,则本末顺而大体崇。
圣明之断必果,则国本强而天下定。
庙算之胜必多,则境土辟而旧观还。
抚绥之德必行,则内患弭而人心安。
不然,则秦孤立之弊,邾卑小之风,汉舛逆之病,隋危亡之證,梁破碎之忧,晋迫切之患萃于一朝,臣亦末如之何矣。
惟陛下亟图之!
宣仁皇后文德殿受册元祐三年二月十八日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一、范忠宣公遗文、《国朝诸臣奏议》卷二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七五
臣近闻将来太皇太后册礼,并依明肃太后故事,于文德殿受册。
缘明肃太后,当时礼官议定,合于崇政殿受册,仁宗皇帝特降诏书,移于前殿
盖是人主尊奉母仪,出于一时之诏,非有司所定常行之礼。
今恐三省取旨之际,不曾详悉奏闻,遂降敕命,直依明肃故事,更不用皇帝降诏,便御文德殿受册,不唯不显皇帝尊奉之意,兼不称太皇太后谦冲之德。
缘自太皇太后同政以来,至仁盛德,高掩前古,所行典礼,为万世尊仰,不必专稽明肃。
伏望特自太皇太后圣旨指挥,更令礼官子细详定,务合中制,以副圣意。
〔贴黄〕《易·谦卦》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
一谦而四益从之。
又曰「谦尊而光」。
尚书》曰:「满招损,谦受益」。
此皆经典之法言,在圣明正所当务。
臣不胜区区,犬马之诚,乞赐采录。
内侍省监楚国公仇士良神道碑 唐 · 郑薰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
运巨壑者。必资帆楫之便。
以鼓其波涛。筑广厦者。
必坚柱石之材。以完其结构。
故明王圣帝。立国保家。
莫不求竭忠宣力之臣。配帆楫柱石之用。
懋崇基业。宏济艰难。
百代通规。千载相遇。
孰称全德。其故开府仪同三司内侍监致仕楚国仇公乎。
公讳士良字匡美
海丰兴宁人也。宋大夫牧。
以忠烈正直书于春秋。公实其裔焉。
其后香以文雅仕于东汉。儒以议论贵乎北燕
蝉联圭冕。晖映简册。
代著奇节。率多令人。
史编家谱。一二详焉。
显公之曾祖考皇朝正议大夫内给事赐绯鱼袋讳上客府君。忠昭事任。
绩懋声猷。躬行正途。
克嗣先业。烈祖皇朝议大夫内常侍赐紫金鱼袋讳奉诠府君
名以才彰。功由道著。
王氏教让。羲之巳行。
于公高门定国方大。
皇考讳文晟府君。精持贞廉。
高挹尘俗。位以命屈。
庆因善馀。厥惟楚公
克振勋德。追赠特进左监门卫将军
赐紫金鱼袋。申公之诚孝也。
公年未弱冠。入仕东朝
是时宪宗皇帝主器承华。体元储两
亲奉再饭。共欢九龄。
助澄少海之澜。更阐前星之耀。
永贞十年授掖庭局宫教博士。赐绯鱼袋。
元和初以旧恩本固。新渥弥隆。
既颁侍从之勤。首举宠迁之命。
宣徽供奉官赐紫金鱼袋。
检身极敬。奉辇施劳。
励自牧于撝谦。表无私于应对。
闰六月朝散大夫内侍省内给事宣徽供奉官如故。
材力彰于省局。周旋美于禁闱。
骤议甄升。更加命秩。
冬十月内常侍。馀如故。
未周星纪。三历显途。
既洽讴谣。且明恩泽。
虞卿再见。为赵上卿
荀爽九旬。登汉三事。
允膺时议。彼或多惭。
三年以本官充内外五坊使。寻或迁宣徽供奉官
发彼五豝。辅驺虞之仁化
殪此大兕。咏吉日于蒐。
外抚之暴横自消。中野之井闾知感。
十年大中大夫内侍省内常侍。寻以本官充平卢军监军使
全齐旧壤。继代邀恩。
甲兵盛充。贡赋不入。
公闻其叛涣。谕以忠贞。
爰革非心。几至效顺。
明年诏徵。又以内侍依前宣徽供奉官
吴寇据淮。天兵在野。
逗遛不进。沮败为忧。
使臣往谕中旨。遂命公以本官及职充淮西行营宣慰使
至则大布皇泽。益励军威。
四远瞻风。万夫振气。
而又尽得机要。既还奏闻。
竟至成功。期为显效。
十五年云麾将军右监门卫将军。充内外五坊使
仍赐上柱国。又进封南安县开国男
食邑三百户。驱兽而无害五谷。
充庖而有事三田。蕙圃兰塘。
落飞驻走。助开三面之网。
勤施一目之罗。鄙长杨之大誇胡人。
笑上林之务矜楚使。条令既肃。
巡游尽欢。其冬复加冠军大将军
长庆初五坊使。以本县进封开国子
寻进侯爵。食邑一千户。
宣徽供奉官皆如故。二年凤翔监军使
进封开国公食邑一千五百户。
亶父旧疆。缪公遗政。
郡邑则武安留守扶风则马谟擅名。
杂于版屋之郊。号为难治之俗
公揽辔即路。下车抚戎。
三军畏威。百姓怀惠。
宝历二年徵。复为宣徽供奉。
以本爵进封郡食邑二千户
寻除鄂岳监军使。傍连荆楚
南接湖湘。闾阎皆土著之安。
货贝有山积之富。兵不坚利。
人皆惰游。公深赞训齐。
同为勖勉。知方有勇。
自我而能。太和元年入为宣徽供奉官
转内坊典内侍省。秩清事简。
优逸自娱。莫展长才。
郁于偫论。俄拜右神策军副使
公于是端肃以贰戎政。廉让以播军声。
屏卫益严。暴悍知禁。
二年擢为右领军卫将军内外五坊使。讲事一时。
农不易陇。选徒百队。
人不告劳。鲜扁而布青林。
行事而无遗兖。貙貗古法。
蒐狝新规。指顾之间。
莫非尽善。六年真拜内侍省事
馀如故。明年转大盈库。
领染坊。依前知省事
恩泽浃于寰瀛。宠赐周于藩服。
绮罗万段。锦绣千筐。
每极珍华。曾无滥恶。
又元黄朱紫。染彩文章。
靡不精鲜。悉中程度。
以赏能陟于飞龙使。本官并仍旧。
御闲二六。天骥三千。
异骨峰生。深沟血溢。
亲习尽驰驱之妙。偫分多驵骏之奇。
刍秣尤精。稿秸常羡。
九年五月左神策军中尉左街功德使将军省事如故。
练达戎机。总亲护禁。
典理爪牙之卫。左右心膂之师。
宽不丧威。简不旷务。
气励熊罴之勇。手持虎豹之韬。
恩由忠深。士以诚感。
张孺骖乘。孝宣乃安。
赵喜宿卫显宗加厚。
左骁卫将军。馀如故。
既而郑注挺妖。李训附会。
列奏伪瑞。固邀銮舆。
图害腹心。渐逞奸毒。
公先机立断。禁旅遽齐。
坐遏凶渠。保护帝辇。
指名魁首。俄顷追擒。
其馀躁竞进取之徒。枝连叶著之党。
或志谐狂计。罔自正身。
或迹比顽童。居然就祸。
莫不尽苞恢网。同抵国章。
由是宗社乂宁。中外协睦。
非夫忠谋天假。广业神通。
其孰能如此乎。及于庙堂议功。
公在第一。优诏加特进本卫上将军
中尉省事如故。位轻于德。
赏不配勋。难许冲谦。
终升峻级。寻迁骠骑大将军
开成五年开府仪同三司卫上将军封楚国公
食邑三千户。食实封三百户
颁恩常例。非私受也。
会昌元年又加食实封二百户。寻擢为观军容使
兼统左右三军。奖旧常仪
昭异渥也。公每念祸伏福中。
禄为身累。将持盈满。
莫过退休。三年
以寒暑内侵。针凿罕效。
因求散秩。用遂素怀。
乃除内侍监将军省事如故。
寻又连表陈让。固辞恩荣。
优诏以本官致仕。其年六月二十三日
薨于广化里之私第。享年六十有三。
呜呼。身随运往。
名寄勋留。一代推雄。
九原表杰。天子悼之。
罢朝两日。赠扬州大都督
公弱冠以辨智取位。强仕以干蛊居官。
及莅大政。以机略致勋劳。
臻于贵寿。以恬退保终始。
事在简册。爵极天人。
出入七朝。显扬三纪。
秩以功艺进。道由忠直彰。
击鞠广场。则驰先百马。
弯弧迥野。则飞落双雕。
故得侍娱游则三领五坊。承顾问则八加供奉。
元和中卢从史上党兵劲。
阴结叛臣。宪宗皇帝护军中尉吐突公统戎专征。
密勿神算。诱至幕下
缚送阙庭。是时公适在军。
助成丕绩。其或扬镳宣命。
电扫雷惊。每播深恩。
亲当横阵。两河平殄。
颇预其功。虽不自矜。
实传众口。而多材多艺。
强记博闻。举策画若应神明。
簿书无逃心目。而又精鉴。
冠绝当时。门馆宾僚
荐延功行。必求明德。
用辅圣朝。则有秉忠正之心。
匡赞之任。才表正佐。
出为国桢。康济偫生。
辉华四海者矣。然后知卫将军七击匈奴
封侯九国。崔骠骑六征绝塞。
列将八人。特美高勋。
岂膺贤弼。以今方古。
我德为优。以四年正月二十三日
归葬于万年县宁安乡凤栖原社季村。夫人安定胡氏祔焉。
礼也。夫人故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子宾客御史大夫户部尚书承恩之女。
性德天才。标冠族。
叶组紃之懿范。彰图史之贞规
法度所以正家。柔闲所以遵道。
洎祥开凤兆。德协鹊巢。
芳徽溢于闺闱。令则洽于姻族。
以公勋位峻重。累封至鲁国夫人
壬戌岁先公而殁。有男五人。
宣徽使银青光禄大夫内侍省内给事赐紫金鱼袋曰从广。次光禄大夫检校散骑常侍持节曹州诸军事曹州刺史御史中丞上柱国南安县开国公食邑一千五百户曰亢宗
閤门使朝散大夫内侍省内府局丞赐绯鱼袋曰从源。次邠宁监军使中散大夫内侍省内侍局丞赐绯鱼袋曰从渭。
幼曰从潩。皆禀过庭。
早通诗礼。承恩入仕。
共效忠勤。为明庭之羽翰。
作私室之符瑞。不忘素业。
自致青云。宜乎懿德有后。
信不诬矣。大中纪号五年
克平四裔。东南款化。
西北开疆。三耀舒光。
八纮无事。皇帝念功轸虑。
录旧申恩。惟楚公永贞时祖宫有翼戴之劳。
元和时宣徽有委遇之渥。今则已悲封树。
未刻松铭。乃命举其殊庸。
勒在贞石。用传不朽。
昭示将来。特诏词臣
俾其撰述。臣薰恐惶直叙。
不敢虚美。谨为铭曰。
仇氏之先。本宋大夫
就义轻死。名昭册书。
厥后闻人。汉香燕儒。
乃生楚公。前修不渝(其一)
焯焯楚公俊乂迈德。
克抱才器。必循典则。
天资忠孝。神助正直。
高揭勋名。几摧奸慝(其二)
从史负力。潜通镇郊。
上将授诏。缚归天朝。
楚公佐成。众不敢摇。
东国大定。尘氛自消(其三)
蔡寇不庭。诛行原野。
偫校伤败。师无进者。
楚公衔命。汗血波泻。
貔貅鼓气。城垒连下(其四)
注训勃戾。妖淩北宫
和銮在御。狂祲来冲。
楚公奋臂。甲士趋风。
克歼渠孽。乃建殊庸(其五)
五坊三居。公畋有节。
宣徽八人。密议攸竭。
再监戎阃。将校感悦。
一牧郊垌。骅骝夐绝(其六)
佐佑帝室。手提禁师。
士伍胥附。皇心勿疑。
持满先戒。居高不危
悬车告谢。彭薛肩随(其七)
骇起截飙。哀缠逝水。
空留洪烈。永载青史。
精爽何之。壮猷已矣。
京兆开阡。寿堂在此(其八)
仕承泰运。殁偶昌期。
徽音不泯。令嗣衔悲。
圣念既勤。爰斲丰碑。
事功难究。有腼色丝(其九)
川常不移。已列。
元室虽闭。清风靡歇。
作皇代之英臣。期终古兮无绝(其十)
酹江月/念奴娇 寿二月初二 南宋 · 黄人杰
 押词韵第二部
年时今日,御双凫曾到、蓬壶方丈。
元是王孙生此夕,红紫娇春成行。
数曲栏干,一双蓂荚,正傍瑶阶长。
风帘斜处,有时新燕来往。

犹记不住称觞,挥毫著语,更与书扁榜。
转首还逢汤饼客,景物依然和畅。
待赋新词,说些消息,教倩飞琼唱。
南班虚席,看随丹诏东上。
司空康国韩公墓志铭元祐二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九、《范忠宣公集》卷一五
韩绛字子华,其先真定人
曾祖某,某官。
祖某,某官。
考某,以忠义显于仁宗朝,至参知政事,谥忠宪(缺二字)生公颍昌府长社,今为长社人
公以父荫,补太庙斋郎,累迁大理评事
公少好学,及长益刻苦,攻文章,知名于时。
庆历二年进士及第,名居第三,除太子中允通判陈州
忠宪公忧,服除,召试学士院,除太常丞、直集贤院同知太常礼院
有事于太庙,百官当入庙习仪,公曰:「习仪有赞唱登降之烦,而神主在焉,不敬,当徙他处」。
诏就尚书省,著为令。
开封府推官赐绯衣、银鱼。
男子冷清,自称皇子,言其母尝得幸掖庭,有娠,出而生清,都人聚观汹汹,吏收捕不敢急,一府惊疑,莫知所决。
清止流近郡。
公上疏引方遂诈称戾太子事,论奏甚切,天子遣中使独以问公,遂追清伏诛。
三司户部判官
江南饥,诏公体量安抚,公论衙前役最苦,一当其役,或竭产破家,民至嫁母析居,以求分丁减等。
公为五则衙前法,奏行之。
发运司岁输信州盐三十万,漕不以时,水涸则寓旁近郡,而州配遣上户辇取之。
信州上户千三百家,坐盐事破者八百家矣。
公乃奏趣发运司以时输盐,遂绝其害。
江南岁以贱价市缯纸竹箭及他物种种,民苦之,公乃令优其直,仍以户口多少为差。
兼并之家,私有陂池溪湖而锢其利,公乃以均所近民,使众共之。
信州官庄四百顷,以衙前四十人假官牛以耕,牛死,输课不已,人至破产。
公减其课,召民愿种者予之。
宣州廖询不法,畏民讼其恶,馆公于深严。
公觉之,命驾直入传舍,诉者果塞门,收治,询抵法。
其所施设兴置甚多,民皆以为便。
使还,除右正言
是时仁宗春秋高,国嗣未立,公上疏屡言之,退而焚其藁。
诏除内都知守忠内侍省事,公言内都知判省,本朝所未尝置,卒罢之。
道士赵清贶有罪,事连宰相,公奏请穷治,于是宰相知开封府者皆坐谪。
无几何,两人皆迁,公复争之,章累上,不报,家居待罪。
仁宗祀南郊,道过公第,遣使问劳,除礼部员外郎,赐三品服,纠察在京刑狱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同修起居注
召试,知制诰
选人刘抃改大理寺丞,公言抃以术数游公卿间而改官,非士人也,愿以补天文官,从之。
内侍押班武继隆迁官,公封还词头,因发其过恶,继隆遂出为郓州钤辖
故事:郊祀,天子亲阅警场
公奏致斋当专一祀事,而临观鼓吹,非礼也。
上从之,后著为式。
公建议请间岁取士,诸郡发解会试,严保任之法,减高科恩例,事皆施行。
以便私求外官,迁吏部员外郎、知河阳
公曰:「便私不当进官」。
固辞不拜。
召判吏部流内铨。
河决商湖,李仲昌等开六塔河,功不成,河益为患,拜公河北安抚使
执政有是仲昌议者,乃败事,人无敢言。
公到部,尽得其状,请致狱劾治,于是仲昌等皆坐法。
使还,上欲公措置河北事,除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
避亲,改知瀛州
欧阳文忠公同列,言于朝曰:「韩某宜在朝廷,瀛非所处也」。
遂留知谏院
公辞,以谓前以言不用,罢谏官,今不敢当。
知审官院。
仁宗上元欲幸奉先寺宣祖神御、温成后园,皆在奉先寺
或言上欲临后园,公上疏切谏。
明日,将驾,上使谕旨曰:「欲酌献神御,非诣温成园也」。
权同知贡举,召拜翰林学士群牧使
仁宗尝遣使祠茅山祈嗣,公当草祝词,因上疏论求嗣之道,祷祝无益,愿放掖廷宫人之无用者,及限内臣养子,以重绝人之世。
日出宫人数百,而诏有司申严内臣养子法。
始议通商,诏公与包孝肃公、陈秀公、唐质肃公同定其法,县官岁入不甚减,而民不复犯法矣。
又诏公减冗役以宽民力,公奏择朝臣十馀人,巡行天下。
其所经制,一时便之。
嘉祐四年,廷试进士仁宗预使公进三题,公奏:「臣有兄子在试中,以嫌不敢上」。
使进,既试,果取用之。
其为人主所信如此。
吏部员外郎,俄迁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时有近臣守藩不奉法,且得罪,侍臣列奏,愿得少宽假。
公曰:「两制有罪,两制营救,则天下之法常屈于贵者矣」。
遂并劾之。
时大臣荐举多不称,公论罢其尤无状者十人,内外严惮。
掖廷刘氏颇通请谒为奸,公密启之,仁宗曰:「非卿言,无由闻,当审验之」。
不数日,中书召公曰:「奉诏谕公,刘氏及它不谨者,悉逐之矣」。
又请采制以正官名,差九品以定章服。
百司常务,不关二府,依效《六典》,以定官令。
以近臣异议,不果行。
马军副帅张茂实之母乳悼献太子,茂实幼尝从母入宫中,前以嫌补外官,至是复以茂实主兵。
公奏论以罪执政
及列前后所陈,不见听者甚众,公遂家居请罪,移牒閤门,以言不用,不敢称中丞
谏官因诋公中伤宰相,擅去官号,罢知蔡州
不数月,授翰林侍读学士、知庆州
属羌有据堡劫镇城杀吏士者,公曰:「是不诛,无以肃诸部」。
出兵讨之。
朝廷闻举兵,疑问状问至,贼已平,诏书奖谕,加端明殿学士、知成都府
英宗即位,迁给事中,又迁礼部侍郎
忠宪公,有美政,人喜闻公来。
公为悉力兴利除恶,民大悦。
张乖厓镇蜀,仲春官粜仲秋粜盐,以惠贫民,官为给券。
岁久,券转归豪右。
公一切削除,籍贫民给新券,著令三岁一易,富人遂不得私其利。
蜀与夷接,边人伐木境上,数起争,又坏障塞。
公下令禁伐木,又以兵守蚕厓门,绝蕃部往来,使转就威、茂交易。
民疾病,官为给医药。
立僧寺使葬戍兵、贫民之死者、诸所兴建,今皆行之。
异时中人奉使蜀州,使酒场吏主其货易,因附益取悦。
公奏请禁止,英宗闻之喜,使内侍省著为令。
俄以群牧使召,中途迁尚书户部侍郎、权知开封府,浃日除权三司使
公请以川陜四路职田谷输常平仓,而随其事任道里,差次给直,可以平物价、养廉耻。
上叹曰:「众方姑息,卿能独不合时耶」?
诏行其言。
诸司吏有干恩泽者,诏已许之矣,公执不可。
上曰:「朕初不详知,当为卿」。
而侥侥者不已,公论执益坚,而为上言,即有飞语得究治。
上劳之曰:「法度日敝,正赖卿尽心,朕所晓,勿虑也」。
公建言:「宫中所用财货,悉以合同凭由取之,而近时赐与,亦用合同
故岁数十百万,而外徒知用物益广,而不知其有常典也。
请以其有例者,悉付有司」。
上从之,三司始得会计矣。
寻拜枢密副使
神宗尝问天下遗利,而公独请尽地方,因奏言:「差役之弊,害农业、伤民财为多,愿诏中外,极陈利害,更定其法」。
上嘉纳之,诏学士草诏,访问利害,而所述不能尽上意,上自具草,示公使损益以进。
旧制,升朝武臣皆选枢密院,注受无格,吏因为奸。
公请置审官西院,如文臣格。
又减兵额,并军营以省军费,领制置三司条例司,拜参知政事
枢密副使阙,神宗问公:「谁可补者」?
公曰:「无踰司马光」。
上即以授之。
以夏人扰边,庆州失利,天子太息。
右府有请行者,上不许。
公请行,即拜公陜西安抚使
公荐今左仆射吕公大防判官,以今资政殿学士李清臣机密
诏公得自除吏、补将校,以空名告敕付公。
吕公直舍人院判官,使即草制除授。
公奏攻守策,上手诏还之,曰:「此良策也。
然西路一委卿,安事廷议」?
公增筑啰兀等城,使河东、陜西为犄角,遂兼河东安抚使
俄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学士
公累辞,不许。
其攻讨防守,既有成策,而庆州卒有叛亡者,言事者因指宣抚司,以谓「数出师,烦劳致怨」,遂罢相,知邓州
庆州卒才两出塞,怨自他起,然公以身任咎,未尝自明。
上谕草制官曰:「可以其自请为言者也」。
公西行,赐金帛不可计,公悉以分将佐,无一毫私之者。
其后公所遣将校,往往有功,颇得要害地,增筑城守,议者惜之。
明堂礼成,迁观文殿学士
是时公年六十,自言:「先臣某尝从容道马少游之言,为父母守坟墓,使乡里称善人足矣。
臣尝私誓于先墓,期以六十守坟垄」。
章十上,乞归田里如初誓。
上遣中使谕之曰:「先臣有知,见卿宣力国事,必以为惬」。
公犹不已,遂除知许州,复谕曰:「可以守坟墓矣」。
公不敢辞。
明年,进大学士、知大名府,入觐,上曰:「西边之宁,卿之力也」。
时朝廷方更政事,令下,取朝夕办,官吏奉行不给。
公为上言:「愿宽期会简节,自息烦扰」。
上嘉纳之。
明年,复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
是时公继王荆公之后,请置局中书,考计用度,以制国用,而荐司马文正
数与同列争论,言不尽用,乃叹曰:「吾知无补于时矣」。
于是一岁之间,三请去位。
三司使发市易官职事无状,且创为贾人出钱免行法,民不为便,而诏孙永祥定。
执政有主市易者,将罪,公极论,卒责市易官,薄罪。
选人郑侠以上书讥讪下狱,参知政事冯公京故尝赒,同列因指以为党,得罪不测。
公曰:「明日黜,我继去位矣」。
因力为辩解,言未从,乞罢政事。
上虽不许,而责由此少宽。
同列欲有所用,公争上前,未能得,公曰:「请从此辞去」。
即再拜出,上曰:「此小事尔」。
公曰:「小且不伸,况大者乎」?
俄遣使谕公曰:「已罢之矣」。
公乃就职。
后数月,又以疾辞,拜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知许州,移知太原府,俄拜建雄军节度使、知定州
以年七十,上疏请老,不允,复知颍昌府
过阙力辞,遂以节度使领西太一宫使,纳节。
上曰:「使相宫使,有近例」。
公固辞,乃拜金紫光禄大夫观文殿大学士,而宫使纳节自公始。
陪祠南郊,迁建雄军节度使、知河南府
,大雨,伊、洛水斗,冒城郭,民被溺者十五六。
是时公方以疾在告,乃力疾出,率其属救护,全活者甚众。
物价腾踊,人多不得食,公大发仓廪赈之。
禁止盗贼,收葬溺死者。
其施设有法,人恃以安。
奏请环城筑堤备后患,堤成,方数月,水复至,赖堤而免。
保甲养马,初令以十五年足,而提举官邀功,期以二年。
令迫急,民以高价市马,无所得,人不聊生,而不敢言者。
公条奏,得依前令。
裕陵役兴,异时昭陵、厚陵官吏营职。
至夜分出,妙择才者,分主其任,视事如平日。
有妄传陵下乏水,人多暍死者,诏益治运水之具数万计。
公以水不乏闻,民赖以不扰,而妄言者遂
又料所市物次第缓急,榜出之,民得预储,而价不腾踊。
人言裕陵成而不知者,公之力也。
今上即位,恩移镇江军节度使检校太傅进封康国公,俄加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
陛见,面谕以河北水菑之馀,非故老大臣,莫能安集。
遣使就第赐告。
公以天子新即位,母后共政,不敢复辞,遂赴镇。
尝问役法利害,公具言:「顷岁臣言衙前一役,当使人出钱召募,而及他役用钱广,而复取赢馀,谓之宽剩者,非也」。
时河决小吴,未复,议者欲为支川,傍大名注故道,魏人惴恐。
公五上疏,独乞复澶渊故道,而朝廷遂寝河役。
公复告老,十上章,除集禧观使,不就,拜司空检校太尉致仕。
公虽休居,而朝廷大事,辄上书尽言,恩礼优渥,劳问赐予,使者相望。
俄请还许,上敕有司具舟,遣内侍问行计。
诏入辞,登对,给一子扶掖,命宰臣宴馔都亭驿
是时大雨雪,人有冻死者。
公曰:「非臣下宴乐时也」。
得请罢宴。
将行,上书,其大旨以宽刑罚、崇仁厚为本,其条陈多当世要务。
未行,得疾,上日遣内侍监国医诊治。
元祐二年三月二日,薨于第,享年七十有七。
三殿遣尚书致奠,翌日,赐龙脑、水银以敛。
两宫临奠哀恸,赐赉踰等。
天子成服于苑中,辍视朝两日,策赠太傅,遣使赐告于柩前。
积勋至上柱国食邑至若干户,食实封至若干户。
公方严庄重,望其容貌,知其为大人长者,而仁爱恺悌,即之益亲。
居家烝烝,友睦亲族,内外无间言。
自未达时,已嫁娶亲戚孤独者十馀人。
既贵,所得俸禄悉以分给宗族故旧,家常无馀。
立朝端方,刚毅任重,得大臣体。
遇事果敢,临义勇发,不为后顾。
乐善疾恶,出于天性。
故其论奏,虽一时有行与不行,而读之皆知其心,本出于忠义,感激而为之也。
当时贤豪,多出其门,其后往往至公相、列侍从
其未显时,而指以为贤者,尚多有也。
虽高年家居,犹与贤士大夫终日宴乐不厌。
忠宪有子八人,而三人至丞弼
公既位将相,而仲尝任门下侍郎,今知汝州
季尝任尚书右仆射,今以观文殿学士永兴军
高年康宁,列镇藩辅,近世未尝有也。
其所临镇,去而民立祠者六郡,而定武大名闻公丧,皆饭僧哭于市。
有集若干。
范氏鲁公质之曾孙,先公二十一年卒,追封韩国夫人
子若干,某官;
婿若干,某官;
孙若干,某官。
宗师奉公之丧归颍昌,诏祭都门外,给一品卤簿。
某月某日,诏葬公颍昌府某县某乡某原,谥某
某,公之宾客也,公之所以知某者至矣。
某不自知者,公知之。
而不知某之所以志公之行事,得如公之知某乎?
虽然,义则不得辞也。
谨为铭曰:
韩望许昌,实自陈国
于穆忠宪,允时有德。
显显康公,再世聿兴。
不倚不随,奋于休明
一我肃心,前无险夷。
直有未从,以身继之。
率是以行,信于天子。
结于士夫,一德罔二。
遂相神考,董齐庶工。
正色在庭,献异于同。
弼臣遭谗,中外恟惧。
公曰我在,彼黜我去。
用是得直,善人以安。
或进匪人,公争帝前。
言不时信,再拜避位。
帝曰俞哉,公起视事。
国有君子,以直在外。
时无敢言,公荐于帝。
一时我非,邦国卒赖。
有合非逢,有违非愤。
物怀其诚,无我喜愠。
堂堂巍巍,公衮戎旃。
不卒我谋,有命自天。
既寿既康,受策归第。
如山如渊,重我国体。
德浮所受,人啬其福。
有蕴在躬,士觊其极。
呜呼告凶,两宫震恻。
厚赙备礼,哀荣有赫。
颍川之原,高明而泽。
生以其神,没安其宅。
铭石告幽,慰其孙子。
明明显庸,国则有史。
鹧鸪天 其二 南宋 · 黄人杰
 押词韵第十一部
落落南班间世英。
风流人物汉更生
当时良月垂孤处,天女惊香下广庭。

鲸作量,兕为觥。
尽倾家酿祝脩龄。
校雠天禄须君辈,藜杖看陪太乙星。
泛舟昆明湖望山上颐乐殿排云殿 其二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七言绝句 押萧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四
云里冰轮涌九霄,天家行乐及良宵。
宫嫔犹自开前殿,甲煎沉香彻夜烧。
王孝慈英秀集册子 其一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七言绝句 押词韵第八部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五
清供奉谭叫天年七十馀矣,逊国后,航海至沪鬻艺,法曲祇应天上,《广陵》尚在人间,坐客闻歌,辄动天宝之感。王君孝慈,每夕听歌必存其曲目,凡四十日得四十篇,辑为《英秀集》,属题歌诗。嗟乎!叫天老矣,白发哀吭,其能久乎?声音之道入人也深,后世君子,欲以见人情、觇世运,其将有感于斯编。
前殿歌声久寂寥,野狐白发暗魂消。
月明南府春寒重,夜梦先皇赐锦袍。
奏废昌邑王 西汉 · 杨敞
 出处:全汉文 卷三十二
丞相臣敞、大司马大将军臣光、车骑将军臣安世、度辽将军臣明友、前将军臣增、后将军充国御史大夫臣谊、宜春侯臣谭、当涂侯臣圣、随桃侯臣昌乐,杜侯臣屠耆堂、太仆臣延年、太常臣昌、大司农延年宗正臣德、少府乐成廷尉臣光、执金吾臣延寿、大鸿胪臣贤、左冯翊臣广明、右扶风臣德、长信少府臣嘉、典属国臣武、京辅都尉广汉司隶校尉臣辟兵、诸吏文学光禄大夫臣迁、臣畸、臣吉、臣赐、臣管、臣胜、臣梁、臣长幸、臣夏侯胜大中大夫臣德、臣卬昧死言皇太后陛下:臣敞等顿首死罪。
天子所以永保宗庙总壹海内者,以慈孝礼谊赏罚为本。
孝昭皇帝早弃天下,亡嗣,臣敞等议,礼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昌邑王宜嗣后,遣宗正大鸿胪光禄大夫奉节使征昌邑王典丧。
服斩缞,亡悲哀之心,废礼谊,居道上不素食,使从官略女子载衣车,内所居传舍,始至谒见,立为皇太子,常私买鸡豚以食。
受皇帝信玺、行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
从官更持节,引内昌邑从官驺宰官奴二百馀人,常与居禁闼内敖戏。
自之符玺取节十六,朝暮临,令从官更持节从。
为书曰「皇帝问侍中君卿:使中御府高昌奉黄金千斤,赐君卿取十妻」。
大行在前殿,发乐府乐器,引内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倡。
会下还,上前殿,击钟磬,召内泰壹宗庙乐人辇道牟首,鼓吹歌舞,悉奏众乐。
长安厨三太牢具祠阁室中,祀已,与从官饮啖
驾法驾,皮轩鸾旗,驱驰北宫、桂宫,弄彘斗虎。
皇太后御小马车,使官奴骑乘,游戏掖庭中。
孝昭皇帝宫人蒙等淫乱,诏掖庭令敢泄言要斩。
取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绶、黄绶以并佩昌邑郎官者免奴。
变易节上黄旄以赤。
御府金钱刀剑玉器采缯,赏赐所与游戏者。
与从官宫奴夜饮,湛沔于酒。
太官上乘舆食如故。
食监奏未释服,未可御故食,复召太官趣具,无关食监
太官不敢具,即使从官出买鸡豚,诏殿门内,以为常。
独夜设九宾温室,延见姊夫昌邑关内侯
祖宗庙祠未举,为玺书使使者持节,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园庙,称嗣子皇帝。
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千一百二十七事。
文学光禄大夫夏侯胜等及侍中傅嘉数进谏以过失,使人簿责,缚嘉系狱。
荒淫迷惑,失王礼谊,乱汉制度。
臣敞等数进谏,不变更,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
臣敞等谨与博士臣霸、臣隽舍、臣德、臣虞舍、臣射、臣仓议,皆曰:「高皇建功业为汉太祖孝文皇帝慈仁节俭为太宗,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后,行淫辟不轨。
《诗》云『籍曰未知,亦既抱子』。
五辟之属,莫大不孝。
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于郑』,繇不孝出之,绝之于天下也。
宗庙重于君,陛下未见命高庙,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庙,子万姓,当废」。
臣请有司御史大夫臣谊、宗正臣德、太常臣昌与太祝以一太牢具,告祠高庙
臣敞等昧死以闻(《汉书·霍光传》:与群臣连名奏王尚书令读奏,太后诏曰「可」。)
许左右史官分立殿上奏 南宋 · 王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二、《金华先民传》卷三
本朝循唐入阁之制,左右史不立前殿,若御后殿,则立朵殿下,何所见闻而修起居注乎?
乞依欧阳修、王存、胡铨所请,分立殿上。
古像赞二百零五首 其一百三十六 宋太宗 明 · 孙承恩
 押词韵第三部
允太宗,重光御世。
修德弭灾,仁民图治。
节重山林,功略宦寺
太平之政,蔚然可纪。
沛县登歌风台吊汉高祖 明 · 屠隆
 出处:甬上耆旧诗卷十九
彭城沛邑汉帝宫,山川峭拔风土雄。
三月驱车犹烈风,高天捲沙白日蒙。
牛羊散野城郭空,我来不见隆准公,但见平原草绿寒花红。
隆准公,英雄哉,亭长去,帝王来。
去时萧萧提一剑,来时千骑万乘驱云雷。
椎牛置酒燕汤沐,黄屋左纛虹霓开。
前殿歌风气逾猛,后宫击筑声复哀。
百官欢呼父老醉,酒酣日落登高台。
当时王气收,豪杰霍然起。
他人裂土握重兵,公也仓皇奔迫不得止。
须臾剑光奋,义旗指,函谷一破子婴死。
鸿门不能惊,巴蜀不能喜。
黄石为之用,白帝当之靡。
韩彭如狙项如豕,往来大业五载耳,世上英雄有如此。
吁嗟乎咸阳宫殿空苍烟,彭城故都无墓田。
神州赤县掌上悬,公也归来奏管弦。
管弦欢娱欢不足,急雨飘风一何速。
沛上山河巳非汉,邑中父老死相续。
故宫曾无片瓦覆,藤萝倒挂野人屋。
歌风之碑,烟霞磨灭不可读。
遥望芒砀,郁乎高丘,青天不动黄河流。
大云垂垂幕其上,龙蛇虎豹纷蚩尤
千秋万岁后,魂气当来游。
上书请徙都洛阳 西汉 · 翼奉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四
臣闻昔者盘庚改邑以兴殷道,圣人美之。
窃闻汉德隆盛,在于孝文皇帝躬行节俭,外省繇役。
其时未有甘泉、建章及上林中诸离宫馆也。
未央宫又无高门、武台、麒麟、凤皇、白虎、玉堂、金华之殿,独有前殿曲台,渐台、宣室、温室、承明耳。
孝文欲作一台,度用百金,重民之财,废而不为,其积土基,至今犹存。
又下遗诏,不起山坟。
故其时天下大和,百姓洽足,德流后嗣。
如令处于当今,因此制度,必不能成功名。
天道有常,王道亡常,亡常者所以应有常也。
必有非常之主,然后能立非常之功。
臣愿陛下徙都于成周,左据成皋,右阻黾池,前乡崧高,后介大河,建荥阳,扶河东,南北千里以为关,而入敖仓
地方百里者八九,足以自娱;
东厌诸侯之权,西远羌胡之难,陛下共己亡为,按成周之居,兼盘庚之德,万岁之后,长为高宗
汉家郊兆寝庙祭祀之礼多不应古,臣奉诚难亶居而改作,故愿陛下迁都正本,众制皆定,亡复缮治宫馆不急之费,岁可馀一年之畜。
臣闻三代之祖积德以王,然皆不过数百年而绝。
周至成王,有上贤之材,因文武之业,以周召为辅,有司各敬其事,在位莫非其人。
天下甫二世耳,然周公犹作诗书深戒成王,以恐失天下。
《书》则曰:「王毋若殷王」。
其《诗》则曰:「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
宜监于殷,骏命不易」。
今汉初取天下,起于丰沛,以兵征伐,德化未洽,后世奢侈,国家之费当数代之用,非直费财,又乃费士
孝武之世,暴骨四夷,不可胜数。
有天下虽未久,至于陛下八世九主矣。
虽有成王之明,然亡周召之佐。
今东方连年饥馑,加之以疾疫,百姓菜色,或至相食。
地比震动,天气混浊,日光浸夺。
繇此言之,执国政者岂可以不怀怵惕而戒万分之一乎!
故臣愿陛下因天变而徙都,所谓与天下更始者也。
天道终而复始,穷则反本,故能延长而亡穷也。
汉道未终,陛下本而始之,于以永世延祚,不亦优乎!
如因丙子之孟夏,顺太阴以东行,到后七年明岁,必有五年之馀蓄,然后大行考室之礼,虽周之隆盛,亡以加此,惟陛下留神,详察万世之策(《汉书·翼奉传》)